朱桓安静地倾听着,时不时搭腔,他注视着方含嫣神采焕发的模样,走了神。
方含嫣生的不似晏云裳,然而她们提起自己喜爱的事物时,那份藏于眉梢眼角自然流露的喜悦简直如出一辙。
时隔多年,他依然清晰地记得,当年晏云裳在他面前毫不遮掩地表露出对江山权力的勃勃野心,她神采飞扬、霸气外露的豪言壮语。
宦官乱政是古往今来都为天下人不齿的事,他不贪权,也不爱利,一步步登临权势顶峰,只是想要给他心中的那人提供一片自由高翔的天地。
他愿意用他的罄竹难书,成全她的山河梦。
这一生都九死无悔。
“舅舅?”方含嫣羞赧地望着出神的朱桓,误会他是不耐烦听自己念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,怯怯地嗫嚅:“是不是嫣儿太吵了?”
朱桓温声安抚略微紧张的方含嫣:“无妨,本座只是觉得新奇,以前还从没听人用过如此形象的言辞描述市井生活,很鲜活,也很生动,你眼中的世界跟本座身处的迥然不同。”
方含嫣腼腆地理了理鬓边的发:“舅舅见笑了,您位高权重、呼风唤雨,有着波澜壮阔的人生,嫣儿胸无大志、甘于平淡,只一介平平无奇的小女子罢了,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“呵,”朱桓轻笑一声:“也就自家人看自家人好,在世人眼里,本座滥杀无辜、大逆不道,罪状数都数不清,作恶多端都不足以能概述本座。你这傻丫头倒把本座形容得威风八面、顶天立地,以后莫要再说,传出去,恐会贻笑大方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