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若继续敲石头。
“喂,前面的——下班啦!”隔壁煤坑里的人打着招呼走了。
孟若还在继续敲。
“你待会儿赶上吧,我先走了。”巴克说着也走了。
这下煤坑里就只剩孟若一个人了。他凶性大发地又猛敲了一阵,可是到最后活儿还是没干完。他已经累过头了,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,这才站起来,把镐子什么的抛在一边。汗水已经浸透了他全身。他套上外衣,吹熄蜡烛,拿上矿灯走了。昏暗的主干道上,能看见其他人的灯在前面晃荡,还传来他们说话的回音,听起来空空的。这段路在地底下又长又难走。
到得吊架下面,他一屁股坐了下来。大滴大滴的水从上面落下来,在他身边飞溅。周围有好多矿工正七嘴八舌地聊着天,等着轮到自己上去。孟若对他们爱答不理的,说的话也不大中听。
“外面下雨啦,苦命的。”老贾尔斯跟大家说道。这是上面的人传来的消息。
总算有件值得开心的事儿了。孟若带了自己珍视的旧雨伞,就放在矿灯室。终于,他坐到了升降机的椅子上,不一会儿就到了上面。他把矿灯交回去,把伞拿了出来。那是他在拍卖中花一个半先令买的。他在井沿上站了一会儿,向田野的方向望过去。雨点在灰沉沉的空中纷纷落下。货车里装满了煤,湿漉漉、亮闪闪的。雨水顺着车斗的边沿往下淌,冲刷着上面印着的“卡斯顿·卫特公司”几个字。矿工们没有躲雨,结着队径直沿铁轨走下去,走到田野上。他们苦着脸,看起来都灰头土脑的。孟若撑开伞,听着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,感觉开心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