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只是在内心里想着罢了,更不会因此而有实际上的冲突。正盼望着光明前途的人们,固然没有想到另外人身上的好与歹,依然如平日一般对待其余的人。至于其余的人,除了兼或说几声“或许不会批准吧”这样话,希图真能成为事实以外,一切待人接物也仍然与平日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迁。
七
在头道沟的“大世界”饭店兼旅馆的大礼堂里,坐满一屋人,有穿戴入时的城里人,有衣服破烂的乡下人,两方面,恰是相反地映衬着。而人们是三个一块,两个一群,有的嘴里谈家常,有的心里打调停。瓜子壳、香烟头、水果皮,落在地面上,堆积成一片一片的是那样多,吃在每人肚子里的东西更可想而知了。谈话的人,又多,又都不拘禁一点喉音,屋子里因而一点也不清静,只听到一种哨哨的浮乱声在室中荡动着。穿着白衣服的侍者,端着些零吃东西,不住地屋里屋外地出入。
临街那面的几个窗口,此时窗子大开,有些人倚在窗口,望远处,望街面上的景物。望远处,其实望不到多远,视线被别的建筑物挡上了,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楼房、烟筒、飘动着的日本国旗或是一块天。望到街面上,是有些人、马、车,来回地忙碌地奔走着。风,有时吹过窗上来,可是差不多让倚在窗口的人们给挡住了,不能随意地通过到厅堂的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