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三桂斜依于坐榻之上,闭着眼睛,思索着当前各种力量所形成的格局:一个月来,关于李自成在襄阳挥师北上的传说越来越翔实了,这个可怕的凶神恶煞,确实显示了不凡的才能,已经到了振羽腾飞的时候。近来,朝廷关于中原征战的塘报越来越少,也许正好说明闯贼腾飞的时日不远了。北京的情况呢?父亲派人传信说,消沉了几天的“撤卫内徙”,近日又嚣张起来,除了那些多嘴的谏官外,连内阁辅臣们也在暗中酝酿,准备联名上表。这些剿贼无策、治国无能的滑头官僚,眼睛只看到一个宁远城,只看着宁远城里的十万大军,脑袋里除了“撤卫内徙,拱卫京畿”八个字外,恐怕再没有别的玩意儿了。崇祯皇帝的态度呢?父亲派来的人说,仍然在愁眉苦脸地犹豫着。这个倒霉的帝王,从登上皇位起,一直就在绷着脸皮过日子。“撤卫内徙”的谏言,迟早会被这个倒霉的皇上采纳的。那时,自己怎么办呢?顺从,还是抗拒?
吴三桂的手触及了歌伎隆起的乳房,突然觉得它有些松弛散软了。变了,一切都在变,变得不如前几天了。他带着惋惜的心情,重新闭起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