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心其实想将息泽留得久些,但这难免对陌少有点残忍。昨日陌少传给息泽一封长信,不易被她瞧见,信中可怜巴巴道他正打的那件法器到了收尾之期,此种高妙法器,成相之日最为凶狠,尾收不好,此前耗进去的精力白搭不提,可能还会被它反噬,兹事体大,请神君务必早日回宫操持。
信末还声声泪字字血地问了一句,他前几日传给神君的统共十一封长信,神君是没收着呢还是收着却当废纸点灯烛去了。
她当时便想起了这几日夜里,灯烛中若有若无飘出的墨香味,心中不禁对陌少生起一点同情。
本着一颗同情和大义之心,次日,她利落地将息泽从府里头丢了出去。
将息泽丢出去,的确有些可惜,她跟着息泽这几日,在王城各处胡混得有滋有味,过得不知比从前有趣多少。
譬如息泽领她垂钓,她其实对垂钓这桩事没甚兴趣,原本想着迁就迁就他罢了,但一路游下来,却是她玩闹得最有兴致。息泽备了叶朴素的小木船,船头搁了小火炉和一应装了油盐酱醋的瓶罐,带着她顺水漂流,欣赏城郊春日的盛景,近午时将小船定下来,他钓鱼时她温酒,鱼钓上来她洗捡洗捡便做出来一顿丰盛大餐,用过午饭他将船划进附近的荷塘,就着荷叶的荫蔽,他看书她就躺在他怀中午睡,日光透过荷叶缝斑斓地照在她脸上,她就将头埋在他胸前紧紧贴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