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阵尴尬,安如仍没能想起眼前人是谁,她接触过的军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,这位军士想必是在自己少年甚至更早的童年时期出现过。
“你肯定不记得我了,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。我的天,没想到还能认出你。”
他说着找了个凳子坐下,又赶紧自我介绍起来:“叫我卡尔就行,当初在普利茅斯基地,作为你父亲的临时警卫,我记得他是个非常随和的官员。”
说实话,安如仍然对眼前人没有印象,提及这些地名时,她脑海里只有关于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研究项目,以及童年被视作‘天才’时的枯燥学习经历。
“抱歉,这应该是快十年前的事了,我父亲他…也变了很多。”安如眉眼低垂,像是自言自语:“或者说他并没怎么变化,是我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而已。”
“很难想象能在这里遇上你,我指的是,在这些和你父亲作对的人当中。”卡尔端起一只啤酒杯,环顾四周倒在呕吐物里的那些年轻人:“真有意思,也许你们父女俩都觉得自己遭到背叛,最近这种事情倒也不罕见了。”
安如欲言又止,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。
“这些年你肯定也经历了不少糟心事,肯定有某个清醒时分,清醒到不得不让人怀疑,是我们自己变绝望了,还是世界变绝望了。”
对安如来说,糟心事的确不少,但绝望倒也谈不上,自己如今的道路完全是个人选择,她主动逃避了那些所谓功成名就的机会,哪怕一路流浪,总体来说还是按照自我意愿的。相对而言,四年前的军管农场事件后,这些退伍军人的遭遇其实更为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