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哥困窘地一笑,红了脸,喃喃说:“没去过,我想的是攒钱回来开窑场。”
白三嫂子脸色难看起来,接着说:“你在湖南烧了一年窑,那些妹子们就没一个看上你,给你暖暖脚?难道她们都是睁眼瞎,看不出你是个好男人?”
九哥低着头说:“我没想恁多,我只想回来开窑场。”
白三嫂子掉下几滴眼泪,横下一条心说:“九哥,嫂子有句话不问不行,再不问就要憋死我。你,你那个东西还是好好的吧?”呜呜呜地哭将起来,“糟蹋你十头八头牛,嫂子知道你看得开,要是……”
九哥窘一阵,淡淡地说:“那点病,我走前就治好了。要不然,我开窑场做什么?还是那句话,我不信我就娶不到一个好女人。今年我不到四十,还有时间。”
白三嫂子打了九哥一拳,嘎嘎嘎笑着:“你个狗日的,害得我这二年少睡多少瞌睡,头发都多白几千根呀。”
日子就是这样聚聚散散喜喜愁愁地过着,九哥首先开始整治赵河靠土岗一段的河堤,看样子确实是准备开个大窑场了。九哥这种雄心,这种坚韧,再一次触动了我们。他像一根鞭子一样,把我们从初步殷实的现状中赶了出去。下了学又离嫁人尚远的闺女们,三五成群下了广州、深圳,半大不小的男娃开始出门学手艺,男人们开始下决心投资建大棚种菜,女人们也不甘寂寞嚷嚷着要栽桑养蚕。除了早已破罐子破摔的长生和巧荣,寨子里的成年人,确确实实都把九哥当样板,当驱懒的鞭子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