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恁这个小孩,要想看好的话,”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,他猛然间听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,如幽灵一般,“估计也得万把块钱,低于这个数恐怕是不行——”
他连忙转过头去,本能地去寻找那个天外之音,迎着刺眼的强光,犹如隔着一堵厚厚的墙,他发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,一个令人在初见之下便会产生不解之意的中年女医生,正站在南墙的窗户边,也没什么正经事的样子。不管对方说什么,只要有人说话,他的心里就不至于那么孤立无助和六神无主了。溺水的人无论抓到什么都行,只要不是仅仅绝望地挣扎就好。因此,他很感激那个女医生,尽管他不知道她是哪个科室的,具体负责什么,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才说的这个话。
“噢,噢——”他只能这样回话了,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话,眼前的问题是他从未遇到过的,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。
又不知过了多久,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走了进来,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给小孩吸氧的那个,她递给他一个二指宽的白色小纸条,然后看着他愁眉不展的苦脸稍显紧张地说道:“这是鹿矿集团医院急救科的电话,他们那里的小儿科有保温箱,你给那边打电话看看吧——”
“我给他们打?”他一边机械地念叨着,一边在心里思忖着,“我直接给他们打,人家会理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