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者看到这些详细情况,有两三处会觉得不大真实,为了尊重事实,我们都照录下来。
那天,马德兰先生接见了沙威之后,下午还照常去探视芳汀。
他走进芳汀的病房之前,让人叫辛朴利思嬷嬷过来一下。照看医务所的两位嬷嬷,佩尔陪递和辛朴利思,同慈善机构的所有嬷嬷一样,都是遣使会的修女。
佩尔陪递嬷嬷原是极普通的村姑,形貌粗俗,皈依上帝如同找份活干。她当修女,就像别人当厨娘一样。这种类型的人并不少见。各个修会都乐于接收这种粗笨的乡村土货,而且不费吹灰之力,就使之成为嘉布遣会或圣于絮尔会的修士。这类粗人出家,正好用来干粗活。一个牧童摇身一变而成为加尔默罗会修士,过渡毫无障碍。不用花多大气力,就能从这一个变成那一个。乡村和寺院都同样愚昧,这就是现成的共同基础,因此乡民和寺僧都半斤八两。罩衫裁肥一点,就是修士袍了。佩尔陪递嬷嬷是个健壮的修女,来自蓬图瓦兹附近的马里纳村,一口乡土音,说话很单调,好嘟囔,往往看病人是真信教还是假伪善,来决定往汤药里放糖的分量,对患者态度粗暴,跟要死的人赌气,几乎是把上帝摔到临终的人脸上,气冲冲地做临终祷告。她又鲁莽又诚实,那张脸总是红红的。